[私聊]十里封尘：费……手？
[私聊]十里封尘：啊。
下意识地打出了一个语气词，权当是应了声。方季斜蹙着眉尖，眉尾染了点烦闷。他顿了顿，心还是没死成。
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动，每秒钟能打出七八个字。输入文字框被迅速填满，上面显示着“打一局嘛，就打一局试试呗，多有挑战性”。
提示的光标闪了又闪。
可最后，这句话还是戛然而止了。
方爷抿了抿唇，将这句没怎么过脑子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，清空了输入框。而游戏中，由于懒得操控十里封尘跑图，方季斜便设了自动跟随，随意地挑上了送死观音，跟上了他的路线。
“沈辙突然说话”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，连被邀约的当事人“软红尘”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没太理明白这剧情展开的医师愣了愣，尽管语气有点迟疑，但他还是同意了：“好……那等下可以借我一个鬼战账号吗？我想拿鬼战打。”
只是借个账号而已，问题不大。
所以，剩下的就是岁月不曾谙要操心的事了吧？那就先不想这个了？
方季斜听完软红尘的回应，基本上是在左耳朵听右耳朵冒。他只匆匆地用鼻音“嗯”了一声，随后便又陷入到了与输入框和光标的纠缠当中。
足足过了好几次呼吸的时间，一句被删了三四遍的答复才姗姗来迟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没事。
[私聊]纳撒尼尔：。
看着对方沉默半天才干巴巴地打出来的两个字，向来面无表情的沈辙简直要被气得笑出来。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人才好，于是便又打了个句号上去，同时表达了怒火和无奈。
少年的指尖重重地敲下“。”对应的键帽，并没有发出往日那样清脆利落的声响。沈辙的力道很重，带了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怒气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我就是……
[私聊]十里封尘：啧，其实我就是想打个爽。疼不疼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啊，反正肩颈废了，联盟也退了。
怎么越说越不对味了——方季斜怔怔地望着自己打出来的字。
他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情：他，曾经的鬼神黄昏，确确实实已经宣布退了圈、彻彻底底地离开了职业联盟。肩颈上的伤没有办法根治，无论怎么养护也不可能恢复到他原本的水准，很大概率……他的职业生涯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。
所以，小心翼翼地养着身体又有什么用呢？他明明已经回不去了。
痛就痛吧，只要以后的生活还能自理就行。趁他还握得住鼠标、敲得响键盘，都这样了还不能让他打个爽吗？
他觉得，自己起码可以在网游世界里再混个一年两年的。
如果一两年混不到，再不济，半年或者几个月也足够了。有句歌词他记得挺清楚的，“与其苟延残喘，不如纵情燃烧吧”。对他来说，“纵情燃烧”就是最好的结局，他不想因为要顾忌肩伤就变得束手束脚，他想将剩下的每一场比赛都打得酣畅淋漓。
漫长的寂静过去，私聊框里始终都没有蹦出对方的消息。方季斜自嘲地勾了勾唇角，上挑的弧度却接近于无。
可是，就在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回应、准备干脆地叉掉私聊对话框的时候，安静了许久的聊天小窗忽然自行向上滑了滑，跳出了对方的最新回复。
[私聊]纳撒尼尔：没有废。
[私聊]纳撒尼尔：你只是肩颈上有伤。虽然它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你的操作，但是你依然很强。
[私聊]纳撒尼尔：方季斜……
[私聊]纳撒尼尔：你有没有想过，重回联盟？
沈辙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屏幕，险些连呼吸都要屏住。
少年人认真地打完这句在他心底埋藏了许久的话，如释重负。他深吸一口气，一双微狭的眼眸里锋锐不减，那里面尽是燃烧着的不甘与战意。
我是在为你而感到不甘心。
我也只对你有着最为强烈的战意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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